窗棂之外,天空阴沉着,不断飘下细弱的雨丝,风刮过叶子,一片沙沙作响。
晨起后,阮玉仪便支着脑袋,望着雨景愣神,也不知在想写什么。
她忽地转头,对木灵道,“去书斋拿些纸笔来,再将《地藏经》也取来。”
“小姐,您要佛经做什么?”府里的经文藏书不是摆着冲面,就是罚人抄写之用,平日里实在是没人会记起它们的。
她这会儿心情豁然,也不愿多解释,“去拿来便是。路上小心些,记得带把伞去。”
木灵应声离去。
东西备好后,阮玉仪用镇尺捋平、压好纸张,研墨提笔,一抄就是一上午。
不过因着她写得认真,蝇头小楷,秀气非常,誊写的速度也算不上快,拢共也就完成了寥寥几页。
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,屋子里头静谧极了,她低头写,木香则在一边为她磨墨,墨香混杂着雨天的闷湿感,使得人不由得沉下心来。
不知多久之后,方才搁笔,她拎起纸上下瞧,觉得还算满意。
阮玉仪将东西收拾妥当,打算一并带去圣河寺。
原本心情还算愉悦,行至竹林,却见两个亲昵相拥的身影。她移开目光,正打算视若无物。
程行秋却叫住了她,“泠泠,你这是又要去何处?”在他的记忆中,她一向鲜少出门,要去也是同他一道,近日却接连两番撞见她出府。
其实那只是从前的阮玉仪希望能与他多相处一会,因此总是黏在他身边。
闻言,她没回头,只是站定,“大公子不必操心,总之与你不相干。”
程行秋眉心一蹙,昨日他都那般放下姿态哄过了,她却还是这副冷脸。于是面有不豫之色,“怎么这样说话?一年半载未相见,倒是与我生分了。”
见程行秋如此在意着她,昭容自然不能乐意,找着话挑衅,“妹妹觉得前几日那顿午膳可还合口味?那是本宫特意为你留的。”
她心中早有猜测,如今一听,也算不得有多惊讶,轻飘飘地道,“殿下费心,初次尝到宫中贵人的喜好,小女福薄,习惯不了这般的寡淡。”她转身,神色如常。
昭容听出了话中的嘲讽,火气就上来了,“谁说我们宫中吃这些了,莫要胡说!”她心中傲气,向来自得于出身,哪里容得旁人诋毁。
“什么午膳?”程行秋不明所以。
从前身在局中,看他什么都是好的,阮玉仪这才看得分明,他对女子,爱得太浅薄,是抵不上爱自己的,也就更无心去关切对方的琐事。
阮玉仪怠于纠缠,正待继续离开,却被昭容叫住了。
“等等。”
昭容几步上前,直勾勾看着她耳朵上的东珠坠子,惊道,“你缘何会有此物?”她早看上了这对坠子,无奈与掌柜相争多次,他也不肯出售。
说什么只卖给有缘人。
阮玉仪一顿,随口道,“这是我在街市摊贩处上随手卖的,它有何不妥吗?”
虽不能完全确定世子就是从玲珑阁得来,可以他的身份,想来也不会是赝品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她并不想惹麻烦。
“既如此,”昭容伸手就来摘取,“本宫出十两,妹妹将东西卖于本宫如何。”瞧着与之前见的十分相似,她总想着拿来把玩一二。
长公主不知轻重,上手就将一边的耳坠生生拽了下来。
阮玉仪耳垂一痛,倒吸一口凉气,下意识用手掩住伤了的耳朵。
她直视昭容,道,“还回来。”若是丢失了此物,世子问起来,她是无法解释的。
程行秋见她一个坠子也要藏着掖着,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家家风如此,于是斥道,“泠泠,莫要小气。这副坠子就给了长公主又如何?你要是缺,我再给你买新的就是。”
在他看来,一个女儿家的小物件,不值得伤了昭容的面子。却不知昭容要的,本不止单单一个耳坠子。
听程行秋维护自己,昭容眸中得意之色更显,“妹妹急什么,本宫也不白要你的。”
阮玉仪本就娇气,受不得疼,才不穿耳孔,却没想到,嫁了人,是要将这疼加倍地受回来的。
她牙关微微颤着,“不过一个小耳坠,我不给是因为它本就属于我,我有资格处置它。殿下若是明夺,失的可是皇家的礼数。”
一句就戳到了昭容的痛处,她打量了手中的东珠耳坠一眼,还是摊开了掌心。
木香上前取回,用帕子包好。
她们两人方走出几步,身后传来声音,“泠泠,别乱跑了,你去稍作准备。我们过些时候要去圣河寺小住,顺便为长公主腹中孩子祈福。”
阮玉仪顿了顿,还是折回了院子,在后边,还隐隐能听见昭容在和程行秋撒娇抱怨。
阮玉仪被他们一搅和,连擦药也没了心思,木香只好回去取来屋中常备的药,先带了在身上。
程家老爷公务在身,不便离开,于是此行只有阮玉仪他们五个,余下姨娘庶子等人,自是不必去的。
他们分了两批乘马车,三名女眷同行,程行秋则负责照看痴弟,外加随行的三四仆婢。
马车行进得稳当,车顶悬挂的香球静止着,在空气内扩散着幽幽的木质香。
阮玉仪贴着车壁而坐,尽可能不去妨碍到长公主。她已经将誊抄了经文的纸交给坐在车前的木香,免得旁人多加询问。
一落座来,程朱氏就拉着昭容的手聊得十分热切,昭容也不时微笑回答,一派婆媳和睦的景象。
“殿下,您之前可叫大夫查验过腹中胎儿是男是女了?”这是程朱氏最是关心的问题。
昭容颔首,面上带笑,“府医说本宫脉象沉实,是为男胎。”说着,她瞟了阮玉仪一眼,想看她反应。
“哎呀,”程朱氏闻言,乐得简直要开出朵花来,“这可是我程家嫡脉头一个小孙儿呐,可算是后继有人。”
年岁愈长,她就愈盼着下一代孙儿降世,可惜长子遇难,次子更不必说。家中姨娘的容色虽略显衰败,可到底是比她年轻,留得住人,因此孙儿就是她最大的希冀。
她觉得程家长孙必须是她的孩子所出,这样才能将宅院的权势牢牢握在自己手中。
昭容怀着身孕出现,可就解决了她一直以来的困扰。
她将腕上的镯子褪下,牵过昭容的手给人带上,“知道这点子东西对长公主来说算不得什么,可好赖也是程家婆媳间世代相传,是给孩子的一份祝愿。”
这是直接无视嫁来程家一年有余的阮玉仪了。
镯子确实是传了好几代,可程家家小业小,至程行秋这里才算有所起色,这传了几代的玉镯,甚至还不如昭容摔在阮玉仪面前的那只成色好。
昭容敛下情绪,任由她把这旧镯子往自己腕上套,轻声道谢,听起来还带着几分羞怯。
她知道程行秋家世平平,可她偏只爱他的人,这么一想,觉得这旧镯子也宝贵起来,小心地往衣袖中藏了藏。
程朱氏紧接着注意到掀起一角帘帐,望着窗外的阮玉仪,敲打道,“仪姐儿也别伤了心,你若是为程家生个孙儿,定也会有的。”
阮玉仪不做反应,全当没听见。
往后即便孤身度日,也好过困囿于程府,年年岁岁磋磨日子。
她是真不在乎,旁的人可就不一定了。
“是啊妹妹,你可要好生为睿哥儿生个孩子。”昭容明里附和,实则在把她往程睿那边归。她要的是阮玉仪对她完全失去威胁,今后才好与她做个和气妯娌。
两人一唱一和让阮玉仪听得好笑,她转过眸光,“以后的事情,又有谁说得准呢。”
她不愿任人摆布,晓得自己的命运就该握在自己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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